2016年12月30日,就在这年的最后一天,零度突然裁员百余人,引起行业震动。零度成立于2007年,见证了国内民用无人机如何从行业级走向消费级,曾一度成为大疆最强劲的对手之一。去年5月,零度集中全部资源推出一款口袋无人机DOBBY,意图抢占消费级无人机市场。不过,就在半年后,快速扩张的零度因产品销售未达预期出现现金流紧张的局面,最后不得不一次性裁员134人。
如今一年过去,零度又做了哪些反思和调整,雷锋网近日与零度创始人杨建军进行了一次深谈。以下内容为杨建军口述,雷锋网整理编辑:
裁员那天我没扛住
12月30号那天,我不在公司。那天我们家孩子生病,然后我就回到贵州去了。
裁员这个决策其实公司已经内部激烈讨论了很长的时间了,这个事情是我们负责财务的同事提出预警,就提出说,你不断臂求生,公司肯定会死。然后整个公司,包括董事会,大家做出了一个要求和判断,最后到我这里来,就是我执行或者不执行。当然我一直内心是反对这种决策的,所以成为了这个事情的阻力。
当时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压力非常大。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裁过人,我们公司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自然流失,从来都没有减过人。之前只有一个人是主动裁掉的,是一个司机他开车很冒失,掉头的时候把路上骑摩托车的人碰伤了,赔了几千块钱,于是我们把他裁掉了。不过,财务提出压力,然后公司要求,董事会也提出要求,必须要做这个事,你其实想一想确实是要做。然后大家就等着我哪天能扛住不执行,扛到最后一天,不行了,就执行了。
2016年12月底,我带着我们家孩子、老人、媳妇去深圳休了一周的假,真的很久没有那么休过假。我虽然在深圳休假,但是很痛苦。我每天就带着孩子去拍照,那段时间我用DOBBY拍了很多深圳山上的视频,香港海边的视频,发到朋友圈,但是都很郁闷,每天就是坚持着,说是休假,其实就是内心不停地煎熬,到了最后,休假结束了,你必须得面对这个事情。
最后,我那天就松口了,其实也不是选了个日子,是因为那天扛不住了。那会儿我们家孩子病毒感染发烧,诊断后还需要做手术,所以我们回了老家贵州。一时间,各种事情都赶在一起。
那天,在电话里我们的副总商量说这个事情必须得做,他们还打赌说2016年的最后一天了,我会不会做这个事情,说可能得2017年才能下这个决心。那天我确实内心交战,然后说反正是早晚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那就给大家一个交代了吧。后来曝出关注度后,我飞回了北京处理这件事,并且和媒体坦白了关于公司什么时候给员工付清赔偿金的公开说法,做完这些我就又飞回了贵州。
就是这么很偶然的事情,被别人看来好像就是选在了那一天,但其实选那一天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公司的发薪日也不是那一天,真正裁员算大家离开的日期也没有什么意义。
裁员头两天肯定脸皮很薄,你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所以看到大家在网上的评论,我当然会上去说各种事儿,我想维护我们公司的形象,想辩解一下。但是后面发现一发不可收拾,后面就索性不看了,因为这种事儿你越说越讲不清楚。
隔了半年以后,我已经不在那个情绪中了,所以来看的时候我就会非常理性地吸收一遍大家当时讲过的正确的内容,因为有些员工还是给出了很多很中肯建议的,有些哪怕离职的会说,原来公司发展的不错,我早在什么时候我就认为有问题的,具体体现在哪几个事情上。没有营养的我就不看了,纯粹谩骂的也无所谓,反正脸皮也厚了。所以,实际上我看那个事儿是在半年以后才看的。
我觉得今年一年嘛,也算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也成熟了很多。原来很多事情不好意思做的、不敢做的,现在都无所谓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对人的历练还是挺好的。
当然,不想再被历练第二回了,我觉得在同一个地方摔过一跤就会积累经验,应该不会再摔第二跤了。
所以,裁员就是这么一个过程。现在回忆起来我觉得还是很沉重,但是隔了一年,对于零度下一步的发展,我觉得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更成熟的经验。
第一个、我们绝对不会再把团队往深渊里面带。
第二个、肯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不人性化的事情。
零度创始人杨建军